13 《悲惨世界》(上)丨罕见的史诗音乐剧

  三联中读的朋友们,大家好,我是费元洪。今天我们要讲一讲音乐剧《悲惨世界》。

  这部音乐剧是很多人非常期待和熟知的一部作品。这一方面来自于它本身的文本,《悲惨世界》在中国就是一个特别知名的文学巨著,所以改编为音乐剧到中国后就引起了很大的反响。

  另一方面,2002年上海引进《悲惨世界》时,在这之前还没有别的世界经典音乐剧来到中国,所以《悲惨世界》既是一部经典的音乐剧,同时又开创了世界经典音乐剧到中国来的先河。而且特别巧合的是,2002年上海引进《悲惨世界》后,2003年又引进了《巴黎圣母院》,这两部作品都是根据大文豪雨果的作品改编的。虽然这肯定是一个巧合,但是确实产生了很深远的影响。

  《悲惨世界》是到现在为止世界上演出时间最久的音乐剧,这个演出最长指的是连演时间最长。现在我们讲有些戏长演不衰,其实当中断断续续了很多次,或者有些戏可能一年只演一次,但不间断地演,也算长演不衰,能够连演几十年直到现在的音乐剧是非常难得的。

  这部戏的制作人应该说是历史上最著名的一个音乐剧制作人——卡麦隆·麦金托什(Cameron Mackintosh,英国音乐剧制作人,被称为音乐剧界的“沙皇”)。从我们的专业角度来看,他也在刻意地促成这部戏成为全世界连演最长的作品。

  《悲惨世界》最早并不是在现在的伦敦剧院演出,它在伦敦皇后剧院(Queen’s Theatre)已经演了大概近十年的时间。现在演出的剧院只有900座,而以前的剧院有1400座,所以将剧院的规模变小后,可以让这个戏能够更好地长演下去。

  大家知道演出剧场有时会有上座率的问题, 如果在伦敦和百老汇这样的地方,上座率达不到一定数值的话,这个戏就可能会下线。为了让《悲惨世界》能够长期保持满座的状态,麦金托什换了一个中型的剧院,这样做才能够更有效地让观众持续地来看,不至于出现最后在大剧场被下线的情况,所以这其实是在刻意地在保持长演记录。如果我们到伦敦的半价票亭去,大多数都能买到《悲惨世界》的打折票。

  这是因为这部戏虽然当年火得一塌糊涂,但是毕竟已经过了30多年,比较好买票了。我估计整个英国的人大概都看过这部戏。现在《悲惨世界》绝大多数都是一个旅游项目,同《剧院魅影》一样。大部分游客到伦敦旅游,这两个音乐剧是必看的项目。

  ▲传统意义上的“四大名剧”,从左上到右下依次是《剧院魅影》《悲惨世界》《西贡小姐》《猫》

  《悲惨世界》同《剧院魅影》《猫》《西贡小姐》以前被称为音乐剧的“四大名剧”,当然这个20多年前提出的说法现在已经有点过时了。在之后的20年中,又诞生了大量的音乐剧作品,很多也非常成功,所以现在已无了“四大名剧”的说法。我觉得也不要去评价“四大”,可能“十大名剧”或者“你必看的几部作品”会更加实际一点。

  在世界音乐剧中,《悲惨世界》拥有一个称号叫做The worlds longest musical。你能在伦敦西区的皇后剧院看到“这是世界上最长演的音乐剧”的标语。

  其实这个标语是有限定的,它指商业的大型音乐剧。如果真说最长的话,百老汇有一部小型音乐剧叫《异想天开》(The Fantasticks),我十年前去百老汇看这部戏时,它已经演了42年了,据说一直演到了50年,现在好像已经不演了。

  《异想天开》也是中国最早制作中文版的一部小型音乐剧,当时由中央歌剧院将它改编为中文版。不过因为它是小型音乐剧,所以,《悲惨世界》仍就保持大型音乐剧中最长演的纪录。

  俗话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前面讲过制作人麦金·托什刻意想要让《悲惨世界》成为“世界上最长演的音乐剧”。麦金·托什虽然拥有《剧院魅影》的版权,但版权主体属于作曲家韦伯的真正好公司,但《悲惨世界》的版权则是真真正正属于麦金·托什,所以他希望这部剧能变成全球上最长演的戏。

  那么,在两个月前,也就是7月14号,《悲惨世界》线年后,终于迎来了它的最后一场演出。但是比较有趣的是,麦金·托什马上宣布,《悲惨世界》将在2019年12月份继续演出。当中间隔的半年时间,麦金·托什将把伦敦西区的皇后剧院进行重新翻修。

  大家知道剧场是个消耗品,演了很多年之后,往往是有必要进行重修的,这是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麦金·托什还会把剧院的名字换成美国作曲大师斯蒂芬·桑德海姆(Stephen Joshua Sondheim,美国作曲作词家,号称概念音乐剧鼻祖)。之前他本来想换另外一个名字,但没换成,这次正好换给皇后剧院。

  这些其实都很正常,只是重演时隔半年好像比较短。一般来说,演了很长的戏一旦停演,直到它下一次复排,中间至少会间隔几年时间。麦金·托什肯定希望《悲惨世界》能够继续地演下去,延续它的长演记录,所以他会说停演只是间隔半年时间,而且这半年他还会把《悲惨世界》变成一个音乐会版本,请演出过《悲惨世界》的各种明星,比如拉面(Ramin Karimloo,“拉面”是中国剧迷给予的昵称,曾饰演过《悲惨世界》中的弗以伊、马吕斯、 安灼拉和冉·阿让)、JOJ(John Owen-Jones,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担任音乐剧《悲惨世界》中主人公冉阿让的男演员)这些人再次出演。

  但是,麦金托什也宣布了一件事,那就是等到今年12月份《悲惨世界》再演时,他会将其换成另外一个版本——巡演版,而不是驻场版本。

  巡演版和驻场版最大的区别是舞台上的大转盘——一个旋转舞台没有了,包括随之搭配的一些场景也将会取消。这让很多《悲惨世界》爱好者非常不舍甚至不满。因为《悲惨世界》中大量的场景都是通过旋转的转盘所自然呈现的,比如监狱、舞会、地下道、街垒等。

  大转盘没有用在巡演版当中其实是能够理解的,因为这个大转盘非常重,而且装台的时间很长,无论是搬运,还是装拆台,都会造成时间、人力和物力上比较大的消耗,所以巡演版当中是没有用大转盘的。但是未来的驻场版当中没有道理不用,所以很多人觉得这是不对的。

  其实麦金·托什也不傻,如果能用的话干嘛不用呢?后来我们了解到是这样的原因:因为《悲惨世界》最初是由他跟皇家莎士比亚剧院联合制作的,皇家莎士比亚剧院当时还派出了导演崔佛·农恩(Trevor Nunn,英国著名导演),也是曾导演音乐剧《猫》、伦敦西区到现在为止最一线的导演大师,当时他为《悲惨世界》设计了大转盘,所以转盘的舞美设计版权属于皇家莎士比亚剧院。虽然整个制作的版权归属于麦金·托什,但是他还是要把版权费用分给皇家莎士比亚剧院。

  在过去34年中,《悲惨世界》在整个世界52个国家用22种语言演出过,7000万观众曾观看过。据说《悲惨世界》有近百位投资者,即使很多小的投资者也获得了巨大的回报,而它也为皇家莎士比亚剧院带去了2500万英镑的丰厚版税,这是由于皇家莎士比亚剧院的导演设计而分得的。

  麦金·托什是一个如此精明的制作人,他其实很早就想过,《悲惨世界》的版税能不能不分或者少分出去一点,但是因为以前的驻场版本一直使用皇家莎士比亚剧院的设计,所以对方一直有潜在版权分成。

  据英国新闻媒体报道,这一次《悲惨世界》告一段落前,麦金·托什曾跟皇家莎士比亚剧院谈判,考虑修改一下它的版税分成,但是我估计可能是谈崩了或怎么回事,皇家莎士比亚剧院不愿意更改这个版本,因此麦金·托什提出12月份《悲惨世界》将变成了巡演版,也就是说,这个版本的舞美版权跟皇家莎士比亚剧院没有一点关系。

  这件事情后来经新闻媒体报道后,著名导演崔佛·农恩(Trevor Nunn)接受了采访,采访的标题用得比较吓人,他说“他感到了《悲惨世界》对他的背叛”,可见他是非常生气的。这件事其实是麦金·托什作为制作人的一个商业手段,尽管无可厚非,但是确实也让很多想要看到驻场版大转盘的观众,以后可能要失望了。

  音乐剧《悲惨世界》改编自雨果的同名小说,小说的名字就叫Les Misérables,这是个法文词,如果直译的话,其实不是“悲惨世界”,而是“悲惨的人”,但到了中国后就译为了《悲惨世界》,格局变得特别宏大,全世界都很悲惨。

  麦金·托什当初从法国把这个戏引入到英国,同皇家莎士比亚剧院一起制作。他们保留了法文的原词名称,所以在英国看《悲惨世界》,也是写Les Misérables。很多人可能会很奇怪,为什么在伦敦也这样写法文词呢?其实他就是想延续这样的法文传统,同时代表它是从法国引进改编而塑造成型的作品。

  小说《悲惨世界》的故事绝大多数都是以冉阿让为主线,讲了他一生的奋斗史。在冉阿让一生当中,有一个很大的人生转变,那就是早年在监狱中的经历。为了救他快饿死的姐姐,冉阿让不得不偷了面包,而后入狱。入狱后他几次想要出逃,但是又被抓了回去。这样来来,他在监狱里一共被关了19年,19年后他终于假释了,但是一名叫沙威的警官一直对他穷追不舍。在被追捕的过程中,冉阿让又解救了芳婷,还从利欲熏心的德纳第夫妇手里领养了他们的女儿珂赛特,而后把女儿养育成人。

  法国大革命之后的几十年里,巴黎爆发了很多战斗,革命青年马吕斯同珂赛特相恋。为了成全女儿,也想保护年轻单纯的革命青年,冉阿让自己也加入了战斗当中。过程中,他还俘获了沙威,但又把他给放了,沙威良心发现,他不能理解自己在追捕的人却用一辈子表达着他的善行,因为他们追求的是完全不同的信仰。后来沙威自杀,冉阿让也年纪大了,最后他看到珂塞特和马吕斯成婚。

  因为冉阿让一直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最后他独自一人在家里面慢慢老去,在临终之前,马吕斯和珂赛特知道了真相过来跟他告别。冉阿让以前救过的人像芳婷、爱潘妮,还有很多革命青年也坐在他的身后,最后唱了一首著名的歌曲Do you hear the people say,全剧结束。所以,这部剧就是以冉阿让一生的奋斗史为线索创作的。

  小说作家雨果我就不展开多说了,他是一个非常多产的作家,多产的部分原因是他很长寿,活了整整83岁。雨果一生的创作时间超过了60年,他经历的时代又是在不断变革中,一会儿是保皇派,一会儿是维护民众权利,他始终在政治的激荡当中。雨果自己也被流放过,《悲惨世界》的主体部分就是在他被流放时写作完成的,所以《悲惨世界》的写作时间特别漫长,大概有20多年的时间。

  《悲惨世界》是雨果的中晚期作品,也是他公认的最伟大作品。整个创作历时大概30余年。他一直在构思小说,从1828年开始收集素材,直到1845年才开始创作,创作的核心就是弘扬人道主义和扶弱扬善的精神。

  雨果一生写了26卷诗歌,20卷小说,12卷剧本和21卷哲理论著。所以,可以说这个人的一生覆盖了文学的方方面面。

  《悲惨世界》最初产生时,并不是在英国,而是在法国诞生的。1980年,《悲惨世界》最初是由法国作词家阿兰·鲍伯利(Alain Boublil,法国剧作家)和法国作曲家克劳德-米歇尔·勋伯格(Claude-Michel Schönberg,法国作曲家)创作的作品。

  在古典界里,有两个勋伯格,一个是古典作曲家勋伯格(Arnold Schönberg,1874—1951,美籍奥地利作曲家),也是20世纪的现代作曲家,还有一个就是《悲惨世界》的法语作曲家勋伯格。

  最初,《悲惨世界》并不是一个剧作,它是先以法语的概念专辑发行,而后这个专辑变成了一个带有舞台性质的音乐会版本在巴黎体育馆上演。

  当时音乐会一共演了一百场,超过50万人观看。这就是法国的一个特点,它的很多音乐剧并不是在剧场中表演,而是喜欢以体育馆的形式呈现,所以他们非常强调歌曲的展示性,需要歌曲传得远。坐在体育馆里面的很多观众其实看不清舞台上演员的人脸,所以音乐剧没办法进行非常精致的戏剧表达。这是法国戏剧的一个传统。

  法语《悲惨世界》获得成功后,声望传到了英国,被历史上我们大家都认为最著名的制作人麦金·托什听到,他觉得《悲惨世界》的音乐写得非常澎湃。麦金·托什很有敏锐的嗅觉,他找到了这两位作词作曲家,提出要将他们的作品带到英国进行英文版的改编,赋予更加严谨和细致的戏剧呈现,这样,《悲惨世界》就变成了一个英文版的音乐剧。

  《悲惨世界》在法国首演五年后,1985年的10月8号,英文版的《悲惨世界》由皇家莎士比亚剧院联合麦金·托什公司在伦敦巴比肯艺术中心,也就是当时皇家莎士比亚在伦敦的助演剧院首演,一直演到了现在,当中曾换过两三次剧院。

  但有趣的是,《悲惨世界》刚刚在伦敦演出的时候有许多负面评价。当时的《周日电讯报》就把这戏描述为“一部有维多利亚式的奢靡引发的可怕闹剧”,《观察家》报纸则评价为“这是一部愚蠢虚构的娱乐产品”,还有英国的文学家为这个小说被改编成音乐剧大为恼火,他们都以为这部剧做的有点怪异。当然英国人本身也比较保守,不太愿意接受国外的作品到这边来演出,哪怕现在去英国演出,除了爱丁堡是比较开放的,伦敦西区上演的音乐剧除了美国的戏之外,别的国家要进去其实挺难的。

  像法国和德奥,包括捷克都有很多音乐剧,但就是过不了浅浅的英吉利海峡,因为他们还是有着很深的自己的传统。但是《悲惨世界》的民众观点恰恰相反,演出票房一下子就突破了纪录,三个月的演出票完全售罄,口碑随之而升。这部戏迎来了一个漫长的演出,从1985年一直到现在,成为了世界上演出时间最长的一个剧目。

  《悲惨世界》这部戏对中国观众来讲特别能够引起共鸣。因为《悲惨世界》当中,有风起云涌的时代转换,革命的情绪、革命当中的爱情,还有像冉阿让这样一个非常强悍的人物,这种塑造其实跟我们中国近代史的革命者有着契合的部分,所以无论是《悲惨世界》的文学小说,还是音乐剧,在中国演出的时候大家都能特别有共鸣,这也是《悲惨世界》能在中国享有盛誉的一个内在原因。再加上它又是第一部从国外引进的大型经典音乐剧,在中国确实有一个特殊的地位,开创了西方经典音乐剧在中国认知的开始。

  《悲惨世界》在中国人心中有特殊的地位。2002年,上海大剧院引进了《悲惨世界》,当时其实只演了21场,现在想想好像不多,但当时引进21场真的是特别的困难,因为在2002年之前还没有一个大剧院的演出能够连演五场以上。那时候没有市场条件,而且大家对音乐剧是什么都不知道。《悲惨世界》引进时,很多人都没搞清楚这到底是音乐剧还是歌剧,所以2002年时,上海大剧院连做21场已经下了狠心。

  据说,当时上海大剧院的领导接触《悲惨世界》制作人时,制作人问他如果希望我们来演出的话,你们上海准备演几场?当时的领导狠心一跺脚,表示我们做一星期,这其实已经觉得不得了了,但是对方说不可能,要求至少演一个月以上,不然我们根本不可能来,因为音乐剧的成本过高了。

  后来大家达成了共识,表示既然这样,我们就把它做成一个里程碑的作品,上海大剧院“狠狠心”,最后连演了21场。因为《悲惨世界》当时是音乐剧的开端作品,很多人并不知道。当时的我在大剧院帮助翻译了这个剧本,包括打现场字幕等。我知道《悲惨世界》的营销过程线年前很多人真的对音乐剧认识不足,媒体上铺天盖地做了各种电影宣传,但是最后在开演前,21场演出只卖掉了30%多的票。

  这是很危险的,因为一般来说,这么长的一个戏剧,如果开演前卖票卖不到百分之五六十以上,这个戏的票房就真的很糟糕了。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在16年前的观众认知程度下,《悲惨世界》一开演后在上海就炸开了,观众都在传播这个戏非看不可,音乐剧票每天卖了几千张。

  我记得到《悲惨世界》最后一场时,500块的票已经大概被黄牛炒到了2500块。可想而知,当时的《悲惨世界》就像一个炸弹,把上海乃至全国的音乐剧概念炸了出来,让大家认识到了音乐剧的魅力,《悲惨世界》竟然是那么好看的一部音乐剧。

  我特别有幸地在2002年时见到了制作人麦金·托什,他带着作词家和作曲家一同来了中国。我们整个国家的西方化发展进程,其实比亚洲各国,特别是日本、韩国都晚了很多年,所以对他们来说,当时的中国是一个处女地,一个很神秘的地方。同时,《悲惨世界》能够作为音乐剧在中国的开端,麦金·托什也觉得很具有历史意义。

  当时的观众特别幸运,他们还听到了1985年《悲惨世界》伦敦首演版本中,冉阿让的扮演者寇姆·威尔金斯(Colm Wilkinson)的亲自演出。2002年,那时的寇姆在演了十几年冉阿让后,其实已经连续八年没有演出了。他是麦金·托什专门从加拿大请到上海来演出的,原因一是在各种录像当中,我们正真看到的都是寇姆饰演的冉阿让,麦金托什希望让中国观众看到原汁原味的演出;二是到目前为止,在广大爱好者心中,寇姆·威尔金斯也是最佳的冉阿让诠释者。他的声音比较特殊,你如果看了他后面继任的冉阿让扮演者,就会发现寇姆比较像歌剧演员,有非常好的美声,声音有共鸣并且明亮。

  寇姆·威尔金斯其实并不是一个美声嗓子,而是一个很流行摇滚的歌手。他主要是因为声音当中略带沙哑的独特音质被麦金·托什看中。他并不是美声唱法,有他自己的演唱方式和技巧,最后呈现出了一种独特的冉阿让声音。

  现在的寇姆·威尔金斯年纪比较大了,我以前曾想请他来演出,但是他好像已经有点唱不动了,我想2002年的《悲惨世界》版本,在中国的音乐剧发展历史上留下的是不可磨灭的一笔。

  《悲惨世界》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史诗性小说。史诗性的特点就是人物特别的庞杂丰富,年代跨度非常大,所以人物年代事件都必须要有一个足够的体量,才能够称为一个典型的史诗性作品。

  因为文学能承载这样一个厚重的体量而成为经典,史诗性作品成为文学的经典是非常多的。但是在舞台剧里面,有两类题材一般是不太敢碰的,一类是史诗类题材,另一类就是科幻类题材。

  史诗类题材难在哪儿?因为它太大,太丰富,以至于没办法在一个晚上的两个半小时内将故事讲完。如果你一定要讲完,就损失了很多史诗类题材丰富的东西,所以一般来说舞台剧不太去碰这类题材。

  像我们上海文化广场的戏剧《静静的顿河》连演八个小时。为何需要八个小时?因为不到八个小时,没办法呈现很完整的小说。其实最初线个小时的,这简直就是看戏要了命,你可能得天天在那,睡醒就看,还得看三天。

  (Der Ring Des Nibelungen,德国音乐家瓦格纳作曲及编剧的一部大型乐剧),要四个晚上连演16小时。2000年时,我曾在科隆歌剧院看过这个演出,每天都是从晚上六七点看到晚上十二点凌晨一点,连续五六个小时,真的是个体力活。因为很难承载,所以史诗类题材在音乐剧里面是比较少出现的。

  科幻类题材很好理解,因为科幻题材太天马行空,这对舞台的要求很高。现在科学技术手段发达了,电影中很多太空的虚构画面都可以制造,但是舞台剧则意味着大量的布景、道具的转化,而且你还不一定可以呈现好科幻的感觉,那种想象力可能会被限制,所以这两类题材音乐剧当中涉及的很少。